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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艾萨】Try Again

  离开处刑台不代表战争结束了,艾斯想,在兄弟、家人拼死的战斗下他活了下来,作为代价而替他倒下的人是他最敬爱的老爹,仿佛命定的战场一般,他们父子二人一定有一人要死在这里,丛云切敲起新时代的钟响。而现在,他沉默着握紧了拳头,火焰从他的指尖钻出,过去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前飞快的闪过——他会让萨卡斯基为他不肯收回的狂言付出代价。


  艾斯感到疲惫,在推进城的这段时间他几乎什么都没吃,狱卒只为了确保他活下去而给他一些水喝。他在饥饿中想起卡普胡来的教诲,能吃的时候一定要多吃、尽力吃,否则将来一定会后悔。卡普是对的,但也不完全对,因为他还是很饿,比在西克西斯岛的时候还要饿,比什么时候都饿,他饿得两眼昏花,好几次把被锁在他旁边的甚平看成一大串烤鱼,又在恍惚间瞥见萨博的脸。


  别笑我啊,萨博,结果到最后也什么都没做到,没有超越罗杰那个混蛋,也没有帮你报仇,明明说了那么多大话,真是对不起啊!


  他挥出火焰,身体重地吓人,几乎可以比拟三年前与甚平的那一战。他的心绪浩荡,爱与被爱的声响在他胸腔中不断争吵,他听到太多回答,最早要从十五年前算起,而现在,这些声音全部汇聚在一起,吵得艾斯不得安宁。


  但他又是如此冷静,他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,以至于他此刻比什么人都清楚——萨卡斯基的目的是如此明确,他要激怒他,使他自愿地离开老爹的保护圈,以便海贼王的血脉彻底于此终结。


  即便如此,正因如此,他绝对不能后退。


  他冲了上去,火焰从指缝里迸出,怒吼着挡住了萨卡斯基的拳头。岩浆与火焰碰撞,第一次他失败了,但是没关系,他还有更多、更多的火焰,悲伤的、痛苦的、感动的、愤怒的,这些,因为这场战争而凝聚起的火焰,他会让萨卡斯基全部感受一遍。


  白胡子狠狠地把手中的薙刀砸向大地,海军在他的霸气中接连倒下。他叹息着,脸上露出了然而又无可奈何的神色。艾斯果然还是回头了,最初的时候,他正是看中了艾斯的仁义才决心留他一命,这份仁义帮助他在海上驰骋,又在此时夺走他的性命。


  他以重拳震碎了空气,又在余光中注视着艾斯的方向,白胡子的仁义就在他幺子的背脊上燃烧着,若是在此后退了,他的人生又该如何定论?


  没有人能阻止艾斯,他的每一拳都像在发问,火焰又带给了他回答。他的兄弟如此真切地希望他活下去,命运却总是在开玩笑。


  艾斯闭上眼,很快又睁开,他没有忘记,那些情感,这场因他而起的战争,老爹最后的船长命令,他全部都没有忘记,但是——


  他是路飞的哥哥。


  一切好像都中断了。


  艾斯在一个呼吸间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,像黑豹一般紧盯着萨卡斯基的身影,他是等待狩猎的猎人,也是被枪口对准的猎物。火焰再次缠绕漫上他的手臂,他的肌肉紧绷着,一切都蓄势待发,赤犬却仿佛不愿再与他争斗,当他再次抬起头时,目光中已然不见了大将的身影。


 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燃起,D的直觉告知了他厄运的影子,他的生命卡从路飞手中滑落,好像他的生命也将就此终结。


  不,路飞,别低头——


  他想起来正是自己嘱咐过幼弟要将它千万用心保管,命运仿佛一个巨大而完美的圆圈,事已至此,他谁也无法怪罪,谁也不愿怪罪。


  在萨卡斯基的拳头碰到路飞之前,他先一步冲了上去。


  他的生命就要到此为止了吗,艾斯想。他走过世界整二十年,此刻回首竟也有不少值得留念的事。萨博带给他的生与死,作为兄长的责任,在世界的角落里许下千千万万的承诺。他想起刚出海时对着左臂上纹身立下的誓言,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吗——


  对不起,老爹,没能让萨卡斯基那个混蛋收回他狂妄的诡辩。


  对不起,路飞,还拖累你来救我,这下可能真的要留你一个人了。


  对不起,大家,明明为我付出了这么多,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。


  他的生命终究还是像垂垂老矣的电话虫一样将故事戛然而止,而那个无人能解答的答案,现在他知道了吗?


  在谩骂中、夺走了母亲生命的诞生,在大海上三年的航行,啊,萨博,我的兄弟,我被生下来真的是正确的吗,好想,好想再见你一次啊——!


  对不起,萨博,没能见到路飞成为海贼王,没能在那个时候抓住你的手,但是你也见到了吧,世界就在这里啊。


  大海将你的生命带走,而现在,他们终于要相见了,怎么样,萨博,现在的你是否正在看着我和路飞呢?让你看到这幅狼狈的样子真是抱歉啊,萨卡斯基的岩浆大概会将我的内脏都彻底烧毁吧,但是路飞会活下来,真是太好了,这一次是我输了。


  他在死前得到了太多太多的爱,它们像盔甲护住他的心脏,使一切都显得温暖而湿润,使得死亡也显得如此轻盈。


  下一秒,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,取而代之的是头戴蓝色礼帽、突兀出现在战场上的青年,他的右手被武装色覆盖,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,从海军大将的拳下夺回了兄弟的生命。


  “哈——”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“真是了不起啊!不愧是赤犬大将,太好了,还是赶上了。”


  他的手臂发力,一举便将萨卡斯基推了出去,然而反冲力比他预算的更大,刹那间的失衡让他险些倒在艾斯身上。


  “萨博男孩???!”伊万科夫的尖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,“你怎么在这儿?!!”


  “我不知道,”来人说,他三两下稳住身形,伸出一只手来扶正了帽子,他的双腿抵着艾斯的背部,让伊万科夫只能看清他的背影,但那金色的卷发毫无疑问地昭示着他的身份,“我只是感觉,如果不来的话……”


  革命军年轻的二把手,蒙奇·D·龙最为重视的弟子,现如今的参谋总长,萨博。


  不久前,他才从报纸上得知火拳艾斯将被处刑的消息,一种微妙的不安自那时起便紧紧纠缠着他。那种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预感令他不禁感到恐慌,也撬开了他过往记忆的门扉,此刻他尚且不能断定他曾失去的一切,但唯独这一点绝不会有错——


  萨博向下压了压帽檐,扭头看向被他保护的兄弟二人,笑着说道,“将来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

  艾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,目光正好落入少年蓝色的眼中。那一瞬间他感到心脏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着,耳边又轰鸣转向空无一物的寂静。他想说怎么可能,是谁冒充了他最珍视最棒的兄弟,可直觉的火焰却轻轻炙烤着他的眼眶,泪水很快将它们润湿。


  萨博,他动了动嘴唇,却说不出话,左臂的纹身烫的他发抖,那个不属于他的字母在过去数年已然与他融为一体,而现在,它真正的主人正如此温和地注视着他。失而复得的喜悦使他几乎忘了当下正发生的一切,天与地被白色所侵占着,只剩下萨博的身影。


  艾斯向他无意识地伸手,指尖顿在半空中难以前进,萨博的手却坚定地回握住了他的,那些他曾无比熟悉、而今却只能停留在记忆中的热感在他们指尖传递着,那是萨博的温度,艾斯想,他忍不住颤抖起来,泪水夺眶而出,他今天已经哭了太多次了。


  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应该算初次见面吧,”萨博说,他金色的卷发在风中微微抖动着,“你好,火拳艾斯。我是革命军的萨博。”


  那五年的记忆跌跌撞撞地闯入艾斯脑子,他曾无数次地回忆、无数次地想,萨博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?他一定还会带着那顶贵族礼貌,还有上面挂着的护目镜。思绪每每触及面庞便被中断,萨博的样子不该由他来决定,艾斯想,可萨博现在就站在他面前,和他盲目想象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太一样,但又比他们都好。


  因为这就是萨博,他注视着兄弟脸上的烧伤,只觉自己的左眼也如其一般灼热。


  “我现在还只能回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,”萨博继续说道,他试着举了两个例子,“比如,路飞以前是不是经常被鳄鱼吞掉?还有我们一起喝的交杯酒,真希望达旦没有生气。”


  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,又很紧张,“我的意思是说,艾斯,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回我的那十年记忆吗?”


  “当然,”艾斯认真地说,他紧紧握住那只手,“我永远都在你身边。”


  萨博的笑意扩大了,“因为有艾斯你和路飞在,我想那些剩下的也差不到哪去。”


  两次被提到名字的路飞已经大叫起来,他猛的一跳,那具已经多次到达极限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,使他足以蹦到萨博身上,泪水从他的眼睛中喷了出来,弄湿了萨博的衣服,却没人想着去擦,即使它看起来很有贵族做派,大概也不便宜。


  但是,看,萨博心情很好的想,他伸出那只空闲的手兜住路飞的身体,防止他掉下去。稳定下来的路飞又将右手伸长,绕着艾斯的身体转了好几圈,把他也拉了过来,使他们靠得更近。艾斯被挤得龇牙咧嘴,差点就要给路飞来一拳,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。这许久未见,刚刚连续两次跨越生与死的三兄弟,终于以奇异的姿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。


  这次他比艾斯快一步,记录该更新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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